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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笑着,从外面走进来三个混混,为首的是个瘌痢头,穿着一身缎面的袍子,挺胸叠肚地说道:“田大脚,生意不错啊。”
田大脚迎上前去,两只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说道:“二爷,您来了,我这地方小人多,馄饨做得也不地道,您和两位兄弟,还是高升一步,到别家吃吧。”
瘌痢头歪着脖子,瞪了一眼田大脚,说道:“自从我大哥赶走了窦老七,龙泉镇这地面就归我们弟兄罩着,我想在哪里吃就在哪里吃,怎么着?你敢驳二爷的面子?”
“看二爷这话说的,您大驾金身光临,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敢驳您的面子。”
田大脚满脸堆笑地说道,又指着李进身边的空桌椅说:“这边背风,请到这里坐。”
瘌痢头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带着两个跟班的混混就坐了下去,说道:“看你还识相,二爷也就发发善心,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先给我们兄弟一人上十碗馄饨,快着点啊。”
马大脚听着瘌痢头说得不像话,心想:“一人要吃十碗,就你们三人这小体格,是想把自己撑死啊?分明是想讹我。”
癞痢头身边的两个混混,一个满脸麻子,一个又胖又矮,那个麻子脸的看田大嘴不给上馄饨,就拍着桌子,说道:“怎么着?没听到二爷的话啊?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想汉子想走神了?”
李进看癞痢头三个人的言谈举止,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听麻子脸说得下流,转身对他说道:“你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你家里没有姐妹么?你和你姐妹就这么说话?”
麻子脸斜了一眼李进,说道:“哟嚯,还出来一个挡横儿的小白脸,是哪个娘们的腿没夹紧,把你给漏出来了。
你算什么东西,毛长齐了么?”
李进闻听之后,顿时火冒三丈,按着桌子就要站起来,心里骂道:“奶奶个熊的,爷在大学时候的外号叫人肉炮弹,就你们三个杀马特,还敢和我叽叽歪歪,欠揍呢?”
田大脚看李进的眼睛瞪了起来,连忙劝道:“这位客爷,您消消气,这人要是不说人话,也就不是人,您和不是人的畜牲生什么气呢?”
“田大脚!
你骂谁是畜牲?”
麻子脸霍然站起。
田大脚握紧了手中的马勺,看都不看麻子脸,不卑不亢地对瘌痢头说道:“二爷,您和大爷单眼龙凭本事吃定这块地面儿,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不服气,每个月的茶水费我都是给足的。
照着规矩,您得罩着我的生意,要是有不开眼的王八蛋来惹事,您说该怎么办?”
瘌痢头看田大脚说得义正辞严,拉着麻子脸坐下,嘻嘻一笑,说道:“有二爷我罩着你,自然没人敢来惹事。
不过二爷说每人十碗馄饨,就是十碗,吃不了倒了喂狗,我乐意!”
田大脚心想:“这么好的馄饨,你要倒了喂狗,这不是故意恶心我么?”
想罢,提高了嗓门,说道:“二爷,我是个不识字的妇道人家,可我爹是读书人,原来和李府的老太爷还是同窗好友,李府少爷是有功名的举人,和县太爷连着亲。
您看在李府的面子上,请高抬贵手吧。
我今儿赚的不多,这二十个老钱您拿去用,算是我孝敬您的。”
李进听田大脚这么说,心想:“刚才骂我是小兔崽子,现在把我端出来当挡箭牌,这田大脚挺能忽悠啊。”
瘌痢头接过田大脚递过来的一串铜钱,在手里掂了掂,便揣在怀中,撇着嘴说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我和我大哥没有去李府收规例,不是怕了他家,是看在李老太爷仁义,给他一个面子。
现在李老太爷哏儿屁了,他家的那个小崽子听说病得七死八活,以后这面子还给不给,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