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原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内史腾攻韩，俘获了韩王安，所有韩土尽数归秦，七雄之一的韩国彻底从中原的版图上消失，变成了秦国的一个郡，颍川郡。

若说意外，倒也不算。

上年九月，韩王向秦国献出南阳，秦王派出军队，任假守腾代理南阳郡守时，其实就料到会有今天。

周赧王年间，秦国不计代价攻取宜阳，打通三川，就为得到南阳，窥伺周室，可见南阳地理之重。

秦国得了南阳，等于在三晋挖了一个口子，第一口先吃了韩国，接下来要吃的，不是魏，就是赵。

这一日，李牧把儿子叫到书房，神情肃穆。

细心敏锐的李常感受到了气氛的异常，问道：&ldo;父亲有事要跟孩儿说？&rdo;

李牧缓缓点头，道：&ldo;边塞天气恶劣，条件艰苦，父亲本以为在邯郸长大的常儿会不适应，没想到一晃已经一年了。

&rdo;

&ldo;父亲……&rdo;李常似乎明白了这次谈话的目的。

李牧沉疑片刻，道：&ldo;父亲也很想把常儿留在身边，可是父亲不能这么做。

&rdo;

&ldo;为什么？马上要有战事吗？&rdo;李常紧张道。

&ldo;还没有，不过快了。

&rdo;李牧道。

李常不解，问道：&ldo;父亲如何得知？&rdo;

&ldo;去年十月，秦王颁布新法，下令秦国所有男子要呈报年龄，大力扩军。

如今韩国已灭，常儿以为接下来秦国的目标会是谁？&rdo;李牧看向李常。

&ldo;赵、魏。

&rdo;李常答。

&ldo;常儿很聪明。

&rdo;李牧疼爱地摸了摸李常的头。

&ldo;赵、魏会一起联合抗敌吗？&rdo;李常在雁门一年，天天跟着李牧往营地跑，耳濡目染之下，也开始喜欢上战法了。

&ldo;如今的中原就是一盘散沙，各国但凡有一丝团结，就不会是今日之局面。

再说那魏王又是个极怕死的，南阳地处韩、魏之间，之前韩国把南阳献给秦国，魏王恐怕与南阳接壤的魏土不保、赶紧也献出了几个城池，是以这个合纵的可能基本为零。

&rdo;李牧也许不是一个好父亲，却绝对是一个不吝赐教好将军，好先生。

李常若有所悟，道：&ldo;那若是秦赵交战，父亲可有胜算？&rdo;

李牧摇头：&ldo;没有，只能因地制宜，见机行事。

华阳太后刚刚过世，大丧期间，秦国不会有什么举动，所以，趁着暂时太平，也趁着还没下雪，常儿要赶紧离开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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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常原以为自己只是来给母亲送丧，很快就会回去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