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姒在她怀里终于安静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却是忍不住在顺着刚才谢寒衣对自己的描述，幻想着以后。

如果未来真可以让她跟谢寒衣住在一处小茅房，即便是身边没有人伺候，也没有锦衣玉食，好像，她也不觉得有那么难以忍受。

“你会搭建房子吗？可别吹牛。”

姬姒哼哼道。

谢寒衣脸上有忍不住的笑意露出来，“到时候你看看不就完了？反正是不会让公主殿下受风吹，受雨淋，总归会给你……”

谢寒衣说到这里时不由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汇那般，但是讲出来的的话仍旧是很寻常，只是这寻常里带着不寻常的温暖，她声音低沉缓慢，像是在讲故事又像是在给姬姒承诺那样，用着难得的温柔，开口说：“总归会给你一个不受风吹雨打的家的。”

家。

姬姒就笑了。

“说好？”

她对着谢寒衣伸手，那只有点白得过分晃眼的小手指头，就在谢寒衣跟前勾了勾。

要拉钩。

像是街上的小孩说的那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谢寒衣觉得幼稚又滑稽，但最后只是将自己的那跟手指，跟姬姒的小拇指，勾在了一块儿。

当谢寒衣将姬姒抱进房间里的时候，姬姒早就没有挣脱着要下去，虽然身上好像被汗水浸湿黏糊糊的让人觉得难受，可是适应后，她觉得这样窝在谢寒衣怀里，就算是到天荒地老，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姬姒没说，谢寒衣却是很了解她的那些小脾气和小习惯。

谢寒衣将人放下来后，主动就去隔间准备热水。

她动作比小鸦还快，姬姒都还没有从在路上谢寒衣像是随口绘制出来的蓝图里回过神来，谢寒衣就已经重新走回到她跟前，“去吧，水准备好了。”

“……”

姬姒没抬头，她感到耳根有点发软，“你做这些做什么？不是还有小鸦吗？”

她总觉得谢寒衣这样照顾自己，好像太天经地义了，可，可她们不是朋友吗？

谢寒衣不知道现在姬姒还有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她忙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姬姒“哦”

了一声，这才慢吞吞朝着隔间走去。

就只有一道屏风的阻隔而已。

但是当姬姒跨进木桶的时候，忽然才意识到另一件事。

虽说她这个公主在很多时候不会真那么讲究，但是不论是在扬州还是被撸来的西北，身边都是有人伺候自己沐浴的。

所以现在……

姬姒坐在木桶里，看着水面上飘着的属于自己的那头柔顺的乌黑的长发，有点犯难。

自己给自己洗澡吗？

姬姒刚将手臂伸出去，那一截因为沾了水的藕臂，似乎在并不是很敞亮的小房子里显得有点莫名诱人，如果这时候有点进来，看见这一幕，大约会被那抹雪色晃了眼。

姬姒没有要打算麻烦谢寒衣的意思。

但……

“舟舟。”

忽然，屏风后传来谢寒衣的声音。

姬姒心头蓦然一紧，那只手臂也像是瞬间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猛然一下就从空中收回到了水里，香胰子也没有拿住，甚至姬姒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还做了个很鸵鸟的动作，她在听见谢寒衣声音的瞬间，差点没把自己的脑袋给埋进了水里……

“咕噜噜……”

完全就是猛然一下缩进去的鼻子里出气带来的水下的声音。

“……嗯？”

姬姒在缓冲了那么点时间后，这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