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寒衣。

谢寒衣声音很凉，但眼下的表情，看着还挺漫不经心的。

她眼里没什么波光流转，倒是有寒芒，就这么看了一眼一直在姬姒身边不走的女子，神情有点微微不悦。

那女子大约是没想到谢寒衣会这么……凶神恶煞，差点手一抖，将里面的茶水倒出来。

赶紧低头，“是，小姐……小姐公子……请慢用……”

经过谢寒衣那么一眼，还有那么一句话，女子说话都快要变得结巴。

所幸谢寒衣本来也没存着要为难她的意思，在看见她不再盯着姬姒不放的时候，就抬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姬姒这才松了一口气，微微笑着看着谢寒衣。

谢寒衣有点无奈，虽然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但心里去是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两句，这模样，还真是……招人喜欢，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杜十娘的故事一点都不甜，当跑堂的小二从西城那边买来了栗子酥时，姬姒吃到嘴里，都觉得没有往常那么甜滋滋了。

“这不好……”

她一边小口小口万分优雅吃着零嘴儿，一边小声跟谢寒衣说，“这书生太不是个东西了，怎么可以这样！”

谢寒衣：“……”

这本来好像也就是故事？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命之不辰，风尘困瘁，甫得脱离，又遭弃捐。”

姬姒以手支颐，拖着下颔，重复着刚才讲评书的那位老先生的话，吸了吸鼻子，“世事无常，这些话本，真是怎么就不能有个圆满的结局？听了怪是让人觉得伤心的！”

这故事本来就是个悲剧，女子真心错付他人，最后自尽于江水中。

谢寒衣对于这故事好不好，她倒不是很在意。

都是话本而已，生活里有比看话本重要多了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听着姬姒这般开口，带着几分小姑娘才有的别扭的语气，她听着却是觉得好笑。

在偏头看着姬姒时，发现后者脸上还真有点不开心时，谢寒衣开口：“都是编造出来的故事而已……”

姬姒却不以为然，“我是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先不说杜媺出身如何，就算是我，想要做主自己的人生大事都不可能，她这样的女子，更是难如登天。

好不容易反抗了，以为跟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不由觉得唏嘘。”

“不一样。”

谢寒衣在听着姬姒这话时就开口反驳，“你跟她肯定不一样的，以后会有个真心照顾你跟你一辈子相伴的人。”

她这话说出来可没有一直都服侍着姬姒的尘阙她们的话有感情，谢寒衣讲话没有在发号施令没有冷冰冰可能就已经是给出了她最多的感情。

虽然现在谢寒衣这话听着还是有点干瘪，姬姒却是忍不住笑了。

她回头看着身边坐着的这个穿着一身劲装的怎么看都带着烈烈飒气的其实也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子，歪了歪头，带着几分调皮：“寒衣你怎么就知道？难道我以后会在什么人身边你都知道啦？”

不等谢寒衣回答，姬姒又道：“那，是不是在你身边？”

最后这话她没怎么经过思考，就这么脱口。

本来是带着几分玩笑，却是在说出口后，姬姒有点忍不住感到有点面红耳赤。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能就这么随意地将这样私密的话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