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

&esp;&esp;乔景被他踩中痛脚，又不知道能怎么反驳。

&esp;&esp;古来只许男子入仕，她哪有资格去考状元？可古来至今那么多的状元，也不见得有一个为那些女子伸冤。

&esp;&esp;乔景心情低落地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忽然觉得自己读再多书也没用。

读再多书，明再多事理，她最后还不是要去相夫教子？

&esp;&esp;她近来常常有种割裂感，在和同学交谈的时候，她总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同样一句话由青崖书院身着男装的乔璟说出，所引起的反应绝对和身为京城名门闺秀的乔景说出的不一样。

&esp;&esp;好像她穿了男装，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sp;&esp;可是乔景很明白她就是她，她没有任何变化。

&esp;&esp;这种割裂感有时候让她莫名有点愤怒，有时候却又让她觉得很痛快。

&esp;&esp;她一边越来越不想脱下身上这身衣服，一边越来越怕自己会不再是那个万无一失，被人引为标准的自己。

&esp;&esp;乔景想得入神，连菜上齐了都不知道。

裴舜钦伸手在她面前打个响指，催促道：“快些吃，吃完去我带你去看新鲜的！”

&esp;&esp;新鲜的？乔景心里一咯噔。

&esp;&esp;实不相瞒，她今天进酒楼已是破天荒头一遭。

以往她在京城，家里人管的严，纵然有往来酬酢，也是些清净雅聚，在宣城时也不过是逛逛茶楼商铺。

&esp;&esp;裴舜钦如此提议，她

&esp;&esp;大齐的王公贵族自诩清高，向来只听清曲，至于杂剧百戏，在他们眼中则是穷人家粗鄙劣俗的消遣。

&esp;&esp;所以乔景怎么也想不到裴舜钦会将她带到一家杂剧馆。

&esp;&esp;隔着门帘都能闻到里面热烘烘的汗臭味，乔景嫌弃地皱起眉头，里面传出声震天的叫好，她吓得肩膀一抖。

&esp;&esp;“走！”

&esp;&esp;裴舜钦完全没注意到她有些勉强的脸色，兴冲冲地快步走进了杂剧馆，乔景念着约法三章在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esp;&esp;杂剧馆里烛火亮若白昼，一个戏台搭在最里面，台下前面几排放着椅子小几，后面则都摆着条凳。

&esp;&esp;馆子里挤得满满当当，几乎无处下脚。

众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戏台，更有甚者用手圈着柱子，撑起身体使劲向前张望。

&esp;&esp;这儿的人大多身着朴素短打，一看就是白天卖完力气，晚上到这儿来乐呵乐呵。

&esp;&esp;“两位爷可要茶？”

&esp;&esp;乔景正在七荤八素地打量周遭环境，一个身形精瘦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向他们行了个礼。

&esp;&esp;“要天茶。”

裴舜钦说。

&esp;&esp;“得嘞，里面请！”

&esp;&esp;男子眼睛眯得一笑，伸手示意两人跟他走。

&esp;&esp;乔景不懂什么是天茶，便只管跟着裴舜钦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