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有甚么，你没挖过自然不会，每年春笋多不胜数，你这几日若是想吃，随时来挖，不信你能全挖坏。”

&esp;&esp;“姐姐大人有大量，佩服佩服。”

&esp;&esp;令约：“……”

嗯，谄媚起来和阿显一模一样。

&esp;&esp;云飞浑然不知自己也被嫌弃了通，又把自己插上竹枝的地方指给她看，两人遂一路挖了过去。

&esp;&esp;霍沉与付云扬则全程落在后边。

&esp;&esp;“欸，伞举高点。”

付云扬躲在霍沉伞下，目光触及范围只有脚边几寸，不满道。

&esp;&esp;霍沉不理他，甚至将伞垂得更低些。

&esp;&esp;付云扬额角抽了抽，斜身边人一眼：“小沉。”

&esp;&esp;“闭嘴。”

&esp;&esp;“我又没看贺姑娘，你着甚么急？”

&esp;&esp;霍沉心下一突，顿住脚步，连日里捉摸不定的情绪又在胸腔里乱窜起来，他飞快撩起伞，见前面两人并无反应，才又放下。

&esp;&esp;见他不放心，付云扬笑笑，勾住他肩转身回走，慢悠悠道：“那日花厅里的事大哥都告诉我了，我可没料到云飞会那样说，后来云伯母也抓住我问了贺姑娘的事。”

&esp;&esp;霍沉愣了愣：“舅母说了甚么？”

&esp;&esp;“她问我，可是像云飞所说，对贺姑娘……”

话没说到一半，瞥见有人握着伞柄的手收紧，不禁悻悻松开他肩膀。

&esp;&esp;“你如何回的？”

&esp;&esp;“我能回什么？自然是说贺姑娘天生丽质、为人可爱、本领过人、宛阳人人都知晓她咯。”

&esp;&esp;他说的句句属实，霍沉难得地认同起付云扬的话，可心里就像是堵了团棉花，不爽：“我问的不是这个。”

&esp;&esp;“欸，听我慢慢道来嘛。”

付云扬笑得像只狐狸，“然后我说，不单宛阳，与我们家交好的韩家人也认得贺姑娘，我初时从韩松那儿听得贺姑娘的事迹已然对她钦佩不已，见到她人后，更是惊为天人，你说，天下怎会有这样又好看又会造纸的姑娘？”

&esp;&esp;“就说了这些？”

&esp;&esp;“噢，也不止。”

&esp;&esp;“……”

&esp;&esp;霍沉教他避重就轻的答法激得不轻，拧着眉头就要恼时，忽听付云扬心平气和道：“我还和她说，我们小沉似乎对贺姑娘上心得很。”

&esp;&esp;上心得很……

&esp;&esp;几个字砸到霍沉头上，醍醐灌顶般，他想透了往日近乎全部的奇怪心绪，好像皆是出于“上心”

二字。

&esp;&esp;“可，”

霍沉嗓子眼里似有阻塞，问得艰难，“可我为何会对她上心？”

&esp;&esp;付云扬笑意渐渐凝固在脸上，片刻后，几近夸张地伸出手，扶住嘴角挤出微笑，毫无波澜起伏地说道：“是你上心，又非我上心。”

&esp;&esp;也是，霍沉安抚着内心的激荡。

&esp;&esp;“呆子。”

付云扬嘀咕，见霍沉充耳不闻，叹息声，“过几日上元节。”

&esp;&esp;“嗯？”

&esp;&esp;“你要想明白了，便壮着胆问问人家，若想不明白，便找我来，城里河坊街，人约黄昏后。”

&esp;&esp;“……”

&esp;&esp;霍沉带着伞离他远些，心下却久久在上元节几个字上打转。